第16章 一试高下
第16章 一试高下
1.
一凡踏着大道走去,在这坚持不懈的跋涉中,他渐渐忘记了惭愧。又因为有了一身武功的加持,一凡有了很多光彩。人生转运都不会在预期之中,误入祥和之国文武均能够得以长进便是如此。一路风尘一路沉淀着自己的技艺水平,路途遥远,风霜雨雪没少遭遇,忍耐是成事的第一要诀,但凡遇到这类的糟糕天气,一凡都能够随遇而安,或在大树下或在他人屋檐下,或在野外的废弃茅草屋里,躲一躲就过去了。
经历了风雨的一凡,终于见到彩虹。不日便来到一个艺术的国度,此地称之为自在国,这里的人们对琴棋书画均有些热爱,似乎均有些专长。在静静的小河边一群人在高声歌唱,那声音在长空飘荡。又见一老妇拿画笔在纸卷上一笔连贯下来,一只小鸟栩栩如生的展现在眼前。一凡看得入迷,忽然发现一辆客车要过去,赶忙截下来,那车主非常生气:“你这也不早点往后看一看!”,原来人们竟也如此彪悍、直爽。
一凡照着本国风俗,也由一些花草树木便宜搭建一座小屋,当然他的非常之丑,在这艺术的乐园里简直无法让人相看。更为重要的是,你无法想象能够从屋顶倾撒阳光和月光的房屋有多么浪漫与自在,但天有不测风云,一旦遇上风霜雨雪的天气,主人岂能如平常般的逍遥自在?
2.
这可能是一凡人生中的第二个春天,他在自在国受到了格外的重视,他能够传诵经义,为人们打开一扇窗户,他为人们开辟了文艺的新天地,他被认为是一位人物。当然钟鸣鼎食之家并不待见他,下里巴人有助长了一凡的清高。
不管怎样,一凡又迷失在人们为他制造的玄虚之中,每天他瞎鼓弄些事情,说些玄空的经义让人们似懂非懂,以迎合人们的赞许,而且每天有滋有味的写一些神经质之作。
总想哗众取宠的一凡怎么也没有想到让他清醒的竟然是天公,某夜大雪纷飞,狂风怒号,一凡身处这艺术的国度,却要比别人多经受这艺术的煎熬,整夜蜷缩在一个角落,疲倦让他睡去,寒气却不时把他叫醒。
经过这样的磨难,人们为此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。这日瑟瑟缩缩的一凡正走在大街上,身后一个小屁孩认出了他,取笑道:“前面是个毫无长进的家伙。”,他的父母也显出鄙视的眼神。他不忍严寒,叫了一辆车,车主也不给他好生气,“哼”,就这样迎上一凡,这让他无奈,心想着不就是屋顶没有挡住暴风雪嘛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,世道怎如此之差。
这一凡一贯如此,也就只好一贯如此的跌跟头。他没有去修葺屋顶,依然自命不凡,认为风雪过后便是无尽的晴天,神经质之作能为他锦上添花。周围的人们已经发现他的不足之处,渐渐不再喜欢或者跟随他,旧有的皮囊还在,内在的精神已经不再。
3.
祸不单行,正在一凡这个名利之徒焦头烂额之际,竟轻飘飘来了一位更为奇葩的人物,朗朗的读着诗行:
千杖交笞,接受那样的极刑
向交诟的千舌坦然大呼
我无罪!我无罪!我无罪!烙背
黥面,文身,我仍是我,仍是
清醒的我,灵魂啊,醒者何辜
没有猜错,这位便是对读诗痴迷成性的鲁北方!他在一凡打翻老巫婆魔瓶的那一刻恢复了原形,现在他也行经此地。这北方虽然面貌奇丑个子矮小,但靠这磁性的声音很快吸了很多粉丝,总有一众女孩子围在他身边,因为人太多,有时你根本看到主角,只见一队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翩翩而来。
因为这样的缘故,鲁北方非常鄙夷一凡,但凡见到他,鲁北方总是高昂着头,一副轻蔑的眼神。这让自恃清高的一凡哪里能够忍受得了,虽然一凡也还以颜色,但是这种反击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一般。
冤家路窄,狭路相逢。这日几个粉丝围着一凡坐而论道,不想一群美少女簇拥着鲁北方缓缓而至。
那北方又一次高昂着头,傲慢的说:“一群神经病!,竟讨论些不着边际的天道地道!”
没等一凡回话,鲁北方又说:“老巫婆正在找你算账,你最好识趣一点,不要招摇!”
那一凡霍地起身,无法再忍受受人轻视的味道,说道:“你天天读别人的诗,你懂诗里的意思吗?”
“哈哈,诗里的含义太丰富了,这里面都是生活,你那什么天道,谁人不懂,了无生趣!”
“好,既然如此,我们来个当众比赛!”,一凡话音未落,那鲁北方啪啪的鼓起掌来。
“好,好,明日此时在广场上见!最好你不要再那时落在老巫婆的手中!”
4.
这日,人山人海,两个被大家抬举的高人正式拉开场面,一试高下,并且请来一些学识深厚之人来做评委。两人抽签决定谁先来提问,非常公正,虽然人们在心理上偏向鲁北方,也希望他抽到先发问的签,让一凡难堪,但最终能首先发问的是一凡。
人群里一片嘘声,很多人失望,不能很快再看到一凡落魄的样子。
“‘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,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’,何解?”,一凡神色峥嵘,慷慨悲壮。
“嗯,嗯,……”,这鲁北方顿时焦虑,没有想到被人们鼓噪着鄙视的东西这么深奥,但认输脸色挂不住,“损,无为,就是谈你这样的经没有什么意思”,能够有所回答,那鲁北方又得意起来。
“错的离谱!”,一凡大声说道。众评委也频频点头,表示同意。
这鲁北方不觉羞涩,汗珠涔涔在额头,这次轮到他反问了,大家都在屏息凝视,只见在鲁北方在怀中抽出一本诗集,胡乱翻着,待到他需要的地方,脸上不免得意起来,说道:“我读一首诗的几句,你可对得上下几句吗?”
“嗯!”,一凡很不耐烦,觉得对诗也不过尔尔,况且现在比试身手,岂能不战自退。
“高楼对海,长窗向西
黄昏之来多彩而神秘”
人群里阵阵喝彩,一群小姑娘在尖叫,鲁北方频频向人群挥手,更为得意。而一凡在沉思,有难度,话说这一凡向来也没有写过什么诗,也没有接触过什么诗,涨的脸红,引来人群里阵阵讥笑,正在难堪到极点,却见一凡清清喉咙,摆摆手示意安静,这才吟诵起来。
“行人对山,昂头向上
高颠之上绮丽而雄壮“
评委们开始交头接耳,人们不知所措,因为人们不懂,评委们也说不出对和错,那鲁北方哈哈大笑。
“你错了,错得离谱,原诗里不是这样的“。
评委们觉得无法判断,在人们不知作何态度时,他们匆匆离开,很快消失于不见。那一凡见此情形,也快步离开,不再纠缠对错输赢。唯有那北方还想引来赞叹,只是人们也摇摇头,四散开去,留下他着急的翻着诗集。
5.
一凡因此次比试,渐渐清醒过来,跟他的那些朋友或者fans虚心学些琴棋书画,而且很用功,技艺大有长进。
鲁北方败走,这里的人们都在重新寻找新的生活方向,而身边的人们也要追随这个脚步,很多人外出,打算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世界,他们的艺术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况。因为要远行,一凡和他们要吃顿散伙饭。
摆了酒席,推杯换盏,那些人还是给了他鼓励,希望他也能够直挂云帆出沧海。但他似乎无意听人们的这些话,不停的吃着,心中却有不尽的酸楚。
其间一凡离席出恭,还没有迈开多远,就听到人们酒后吐真言,他们互相埋怨着怎么会追从这么一个没有长进的家伙呢,就像开专门的研讨会在批判他。
“一凡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,他贪婪、易怒,这是秉性使然。”
“他不够沉着厚实,随便发脾气,让人受不了。”
当然,若论受伤最深的人是谁,就是那些仰慕他的女人,现在她们发誓与这样的窝囊废从此一刀两断,永不怀念。
一凡回来,见大家又恢复原来的面貌,还是一味恭维着他。
“他日富贵,不要忘了小生。“
“哪天你若入阁拜相,赐予我一州州牧当当。“
眼前笑意盈盈,一凡看着着实难以为情,幸好宴席很快散去。人们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,消失在外面茫茫黑夜之中。一凡并没有返回他那间略作装修的小屋,而是直接奔向新的前程,对于世间凉薄,一凡感触很深,一时间不可自拔,他发现自己不可原谅。
天亮时分,大家顾自的为生活奔忙,继续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,人们似乎也忘记了那个叫做一凡的人,留下的那间小屋空落落的没有人理会。走出自在国的一凡去了哪里,人们并不关心,有时人们在遭遇困难或者困惑之际才会想起他,想着重新想从一凡那里获得迎接困难的力量,寻找到勇气。
一凡又会去哪里呢?他应该去糊涂国吧,翻过南边的那座山便是。因为他时而会犯糊涂,以至于是不是真的去了那里,自在国的人们对此也心存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