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大11号楼的718会议室里气氛凝重，如同狭小的空间硬是塞进了团团棉花，让人不能自如呼吸。

“什么？你是说细菌培养液又出事情了？上次你说是被倒掉了，这次又是什么原因？！”粗哑、刺耳的声音穿透了耳膜，也穿透了厚实的墙壁。

问话的人坐在圆形会议桌最显眼的地方，四十来岁中年女人，短发，高颧骨，脸上有星星点点的褐色雀斑，衣着讲究，双手抱胸，犀利的眼神如同刀剑，扫视着在场的十几张青涩面孔。

视线最终落到了叶栖颖身上，“你说你能干好什么事情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！”她胖胖的手指用力地敲了敲银色木质桌面。

导师的震怒之下，大家习惯性地低着头。

然而，叶栖颖还是抬起头，“胡老师，对不起，一个小时前，大家去细菌培养室，看到菌种被破坏了。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间，是昨天晚上！”顿了顿，微微转头，她将视线对准一张幸灾乐祸的脸，“这一回，我知道是谁干的。”

话音未落，会议室里十几号人齐刷刷地看向她。

她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旧手机，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脑，投影到大屏幕上，一个视频开始播放，视频的右上方标记着时间。

视频中的场景大家很熟悉。细菌培养室里，灯火通明，一切都井井有序，大大小小的仪器精确地运行着，细胞在培养液中无声息地繁衍。突然，啪的一声，白炽灯灭了，室内陡然陷入了黑暗中，只有仪器的显示灯发出零星的荧光。在微弱的荧光中，一个瘦弱身影出现。那人走到培养皿旁边，呆了好一会儿，看不清是在干什么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开。紧接着，啪的一声，细菌室恢复了光明。

视频播放完了，大家面面相觑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但依然处在一团迷雾中。

“视频哪里来的？”胡兰语气僵硬，脸色不太好。

“我自己的手机，放在支架上，用海绵包裹着，只露出摄像头。”她淡定地承认，这是她能想到的，最好的找到证据的方法。

胡兰叹了口气，瞪了她一眼，哼笑了一声，“你真会耍小聪明。这么黑，看不见是谁，也看不见那人干了什么。”

“就是！”坐在导师旁边的余先立刻附和，恶狠狠的。

其他人还是一语不发，静静地等待下文。

叶栖颖瞥了余先一眼，明亮的眼眸中有无奈，有鄙夷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太光明，但比起背后那个人，这点小心机，又算得了什么？

“这里还有一张照片。”她将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。

照片中，余先从细菌室出来，手里还拿着试管，试管壁中粘附着几滴硫酸，时间刚好是视频记录之后不到一分钟。

“上午的时候，我发现培养液被破坏了，于是去找学校的安全监控人员，他们给我看了视频，我拍了个照片。”在一片静默中，她又做了说明。

众人讶异的目光纷纷射向了余先，这个深得导师宠爱的优秀学生竟然做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。

此刻，他已经辩无可辩，无处可逃，脸上青一阵，白一阵，低头不是，抬头也不是，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。羞恼，愤怒......表情就像是调色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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