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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章 厌恶透顶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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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我扶着玉芳,她的泪痕依旧在。

有几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,看着我们笑着说:咋回事?昨晚干狠了?

我和玉芳本来就很伤心,听见这种话就直接骂他们说:滚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没一个好东西。

骂完他们都悻悻地跑了,边离开边嘀咕着:这两个人抽他娘什么风…

我娘出不了远门,她在家焦急地等了我们一宿,一直到第二天,看见我们的身影才放心。

看见我和玉芳的身影越来越近,正当我娘高兴时,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我们惨兮兮的样子。

我娘笑不出来了,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唯一知道的是肯定不会是好事。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问玉芳的身体状况,问她说:怎么回事啊?玉芳没事吧?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。

这时候玉芳挣脱我,看着我娘,用她苍白的嘴唇颤颤地说道:娘,我想进去先休息一会儿。我娘楞了一下,回过神来便带着玉芳进屋了。

在屋子里玉芳什么也没说,我娘也不问,她给热了两碗粥,给我们端过来。玉芳喝完粥因为精神太过疲劳,很快就睡着了。

我娘看着她睡熟了,悄声问我说:昨天到底怎么了?过去的时候还都挺高兴的,怎么回来了就一个比一个难过,难不成王有堂出事了?我端着那碗粥,沉思了一下,向我娘点了点头。

她听见这消息惊了,赶忙继续说:多会儿的事?前天他还把玉芳送出来,现在就没了?

我唉了一声,我们昨天过去的时候,就已经走了,估计他前天应该是硬撑的吧。

我娘沉默了一会儿,又说:这就是命吧。说完房间里又陷入安静了。

窗外鸟在叫着,又不时吹来一阵微风,云彩跟随着风飘荡。

我娘又问了一句,你们把他埋了吗?

埋了。

埋在哪儿?

村东边有块空地,那里看着挺漂亮的,就埋那儿了,我说。

我娘听后,找了个板凳坐下来,慢慢地说道:挺好,活着的时候,晃荡了半辈子,也没见过什么好景色,埋在那儿,好歹还有那些东西陪着。

我没说什么。

我娘又说:等我没了,不用像他那样埋在那儿,找个好地方,就去山沟里吧,那里有你爹,我过去陪他。

我鼻子很酸,端着那碗粥低下头,依旧还是不出声。

我娘把喝完粥的那两个碗拿走了,她去收拾屋子了。

我因为太累,很快就睡着了。

梦中,我看到了有堂叔,他就在我对面,嘱咐我照顾好他女儿,但我看不清他的脸,太模糊了,只记住他一直嘱咐我的话,照顾好玉芳。我告诉他我会的,我会好好照顾玉芳,让他不必担心,有堂叔听后点了点头,他就转身走了,任我如何叫,他都没有再回头了。

我再睁眼的时候,已经天黑了,这一场梦梦了太久,导致我现在才醒。

我坐起来,环视四周,我娘不在,玉芳也不在。我不由得开始着急,玉芳现在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,情绪很不稳定,如果没人看着,要是做出什么可怎么办。

直白地说在此期间她去陪她爹都有可能。

我走出门外焦急地找着,看到玉芳就在大门口旁坐着,我娘陪着她一起。看到她在,我松了一口气,向前走过去陪她们。

我挨着玉芳坐下,看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,风吹过来,把她的头发吹散了,她也没在意,只是一直盯着路前方。

我娘握住她的手,慢慢地摩挲着,用无声的方式安慰玉芳。

我很好奇玉芳在看什么,因为前方什么都没有,只是一条土路罢了,没什么可看的,可玉芳却看的很入迷。

突然,玉芳眨了眨眼,她开口说话了。玉芳问我说:陈华,咱们现在都没爹了吧?

我和我娘都楞住了,很久都没反应过来。

刚回过神来,我告诉她说:是啊,都不在了。玉芳又不说话了,她继续看向前方。我也勾起了回忆,和她一同看向前方。

很快,天色不早了,路上人们都要回家,形形色色的人从我们面前路过。

等人少了很多的时候,玉芳又说话了。她问我,你难过吗?在你爹离开你的时候。

我看向她,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。我叹了一声,和她说:难过。很难过。

我娘在旁边坐着,听我们两个人讲话。她什么都不说,只是听着,眼神也很游离,不知道在看哪里。

似乎触动到了玉芳的心,扭过头和我说: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?怎么能不去想呢?怎么能再重新开始呢?她含着泪说出这句话,声嘶力竭。

我看向玉芳,摸了摸她的脸,和她说:你没办法不想,这是你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记忆。你也该永远想他们。我没有一刻不再想我爹,即使我睡着了,梦里也在想。我始终都在悔恨,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走,也许没走的话,现在的他应该坐在我身边和我聊天。一切都是假的,但我的梦是真的。如果我选择放弃自己,我见到了我爹该说什么,说我很想他吗?说我选择来陪你了吗?不会的,这不是任何人想要的。我要向前走,他永远都陪着我,他没有离开。就像有堂叔一样,他也从来没离开你,一直陪着你,让你向前走。我说完了,泪不受控制,掉了下来。在生死面前,什么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。但我还是希望我的一番话能帮到玉芳,不再沉溺于过去。

玉芳听完,她低下头沉思了。我娘这时站起来,转身回院子里了。她们脸上都显得心事重重,即便刻意的隐瞒都很难藏起来。

泪水在三个人的脸上,像是珍珠一样,在月光的衬托下发出银光。

我陪玉芳继续坐着,一直等天彻底黑了,人都不见了,我们才回去。

第二天,一大早玉芳就把我叫起来。

我睡眼朦胧的想再睡一会儿,她鼓着口气和我说:快点起来吃饭,我都把饭做好了。我没回应她,还是在炕上躺着。突然发现哪里不一样,我猛地睁开眼,坐起来看向玉芳。玉芳看我看她,她微笑着说:过来吃饭吧。说完就出里屋了,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。

我不清楚是我对她说的那些话起作用了,还是她突然回心转意了。反正不论如何,她走出来了,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。

我走出去,看见我娘和玉芳在等着我,三个人一定要在一起,才显得像家一样。今天太阳照常升起,庄稼也和昨天一样喜人,日子也能像以前一样了,当然,这只是我这么想的。我吃完饭,收拾一下就出门干活了。

玉芳最近还是比较虚弱,需要再调理几天才能帮我。我带着一顶草帽,在一条土路上慢悠悠地走着。

偶尔也会有人从我身边路过,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,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不太对,具体我也说不出来,像是看猴子,又像是古时评论荡妇那般姿态,总之我心里很别扭,暗暗不爽。

等我去了地里,开始干活时,来了一个小个子,他很黑,带着顶草帽,阴影铺在他脸上,愈发觉得黑了。

他悄声说着:陈华,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我听到这句话脑子云里雾里,什么回头?他究竟在说什么?我问他,什么回头?

他听完我的问题,更加着急了,又凑的更近了,说:就是你媳妇啊,你现在还不想把她踹了吗?

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,我生气的和他说:我和玉芳感情很好,不需要别人来说什么。操心你自己的事就行了,少来我这里指手画脚。我把他推走,让他赶快消失在我眼前。

对于这些人,我半点好感都没有,自己的事情都干得一塌糊涂,还想去插手别人的家事,我的厌恶感一直随着他们递增。

我一直在地里干活干到正午,阳光很毒辣,晃晃地照着,烘烤着大地。

把额头的汗擦了,我呼出口气,回去该休息一会儿了。我走在路上,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目光,从四面八方而来。我加快脚步,一路小跑回家,不愿再在外面逗留。我加快脚步,很快就回来了。

推开家门,看着我娘和玉芳在桌子旁边坐着,她们两个人都愤愤的,尤其是我娘,似乎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,即刻就要喷涌而出。而玉芳随然也很愤怒,不过还掺杂着悲伤,痛苦。

究竟怎么了?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。我娘看见我回来,她站起来赶忙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,我问她说:怎么回事?我娘平常待人很和善,她很少生这么大火,也很少骂人。我今天听到的骂声,快与她十年的脏话一样了。

我娘大声说着:你知道村里面这些狗娘养的人怎么说玉芳吗?他们居然说玉芳爹是因为她而没的。是因为玉芳嫁到我们老陈家把霉运染过去,玉芳爹才没的。这帮狗娘养的,他们都是畜生吗?连该有的人性都没了吗?这都是什么人?根本都不是人,他娘的。气死我了…

我娘连绵不绝地一直骂着,我听到这种事内心也很生气,玉芳刚刚从有堂叔的死走出来,就经历这么一件事,难保她不会再想回去,再次崩溃。但玉芳相比我们却显得很平静,她在一旁静静地坐着,也不说什么。

直到我娘骂累了,转过头问玉芳的想法时,玉芳才说话。她开口说:这些人嘴太碎,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,没人说了。我和我娘都很错愕,如果是她以前的性格,她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,可现在却比我们任何人都很冷静。

我娘很着急,她和玉芳说:闺女,别怕,咱们一家人给你撑腰呢,不怕麻烦。玉芳安慰我娘说:娘,我只是觉得最近大家都太累了,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伤脑筋。

听到这里我很难再不发声,我拍了拍桌子,严肃地和她说:什么是小事?现在全村的人都拿着那张破嘴造谣,这是小事吗?你是咱们家一员,不能让外人欺负到咱们家头上!我娘也郑重地点了点头,表示赞成。

玉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,她扭过头在我们看不到的位置偷偷把泪擦掉,回过头呼出口气,向我和我娘说了声谢谢。

而我和我娘摇了摇头,安慰着她。

下午我去地里干活,早早地就收工了。傍晚来临,我没有回家,而是径直走向村长家中。

村长这时候也刚在家,正准备吃饭时,看见我过来了。村长客气地说:陈华过来了?还没吃了吧,过来一起吃一口吧。我连忙拒绝,和村长说:村长,今天村里面到处风言风语的传,传我家玉芳的什么都有,话是相当难听。村长,你在村里面大家都听你的,都以你为主心骨。我就是希望村长你能出面制止一下这种风气,大家都也会消停。对村子也好,这种不好的风气以后也都会改的。

村长摸了摸他的碎胡渣,和我说:陈华啊。这些事情我也想帮你,可是他们传这些话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。让他们都别说,也许有人会骂我这个村长什么都管,闲得慌,可不管,确实是对你太不好了。这样吧,让我仔细想一想好吗?我明天肯定给你答复。

我听着很高兴,没想到村长这么通情达理。尽管我回来不满两年,因为各种事打扰和村里人的交情都不深,但村长肯为我这个不熟的人出头,我就很感激了。

我和村长说了好几声谢谢,就出去了,不打扰他们吃饭。

屋子里村长媳妇在旁边看着,直到我离开,她才凑过去和村长说话。她和村长说:刘永,你真打算替他出头啊?咱们和他又不熟,再说了,就他们家那倒霉样,沾染上万一咱们也倒霉呢。

刘永照旧摸着他的胡渣,好像此刻他是诸葛亮,可以运筹帷幄一样。

他和他媳妇说:就这个傻小子,我怎么可能帮他。以前他在部队里,有那么好的前景就都放弃了,现在就是个废人。又娶了个这么倒霉的媳妇,刚嫁过去把她爹都克死了,我怎么可能帮他们。帮忙出了头,兴许下次他们家那霉运就染上我了,真膈应人。

刘永的媳妇露出那张丑脸,笑着说:是啊。想想都觉得晦气。

我这一生厌恶过很多人,可像他们那样的,属实罕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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