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村老师
山村老师
满满的阳光从窗口涌进来,晒在脸上很暖和、很舒服,回想昨天晚上差点儿死在这大山里还是有些后怕的,能睡在这样的稻草床上已然是件十分幸运的事情,感谢上苍对我的眷顾,让我在生死一线之际能找到这个村庄,没能成为一个孤魂野鬼。当然,还要感谢这里的村民,要不是他们伸出援手,恐怕我也见不到这正午的太阳,我必须亲自道谢!
我起身穿上一身干爽的衣服,那种幸福感只有经历过昨日痛苦的人才能懂得。我推开一对早古的木门,吱呀作响,可能正是因为午饭时间,放眼望去各家各户都炊烟袅袅,村里的小土路上并没有人,或许是藏在这大山之中的世外桃源吧,这里的房子、围栏、水井、街道都很古朴,恐怕只有博物馆里的黑白老照片上才能见得到。我对这里很好奇,就出门走走,最主要是想去拜访一下村长,感谢他的救命之恩,可是我并不太清楚他家的具体位置,便就近找了一家敲门问路,来开门的是位大姐,她开门看到我好像很害怕,颤抖的手紧紧地把住家门,颤颤巍巍的问我:“你…你…你找谁?”
“大姐你好!我是昨晚来咱村的,我姓赵,请问村长家怎么走?”
“左…左…左边,一直走,大树旁。”
我刚要道谢,大姐哐当一下就重重地把门关上了。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,是她很奇怪?还是我长得吓人?为什么她看到我的样子这么紧张?我满心疑惑地走到那位大姐说的大树下,看了看旁边这栋房子,果然村长家是最阔气的,就是不一样!
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敲敲门,不一会儿,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拄着拐杖出来开门,他一开门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,好像不认识我一样。
“村长,您好!我是来感谢您昨晚的救命之恩。”
“你…是谁?”
“村长,是我呀,昨晚来的那个迷路人,我姓赵,您不记得了,我这身衣服还是您给我的!”
“哦,是吗?昨晚来的?这衣服…嗯嗯,好像确实是我的!”
“是的,千真万确,要不是您和村民救我,恐怕昨天我已经死在山里了。”
“哦哦哦,原来是这样呀,好好好,那你进来吧,正好我准备吃午饭,你一起进来吃吧。”
我搀扶着村长,进他家在餐桌旁坐下,他给我盛了一碗饭招呼我吃,还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饭菜都是隔壁邻居做好给他送过来的,我也没客气,就跟老村长边吃边聊起来。
“村长,咱们村叫什么名字呀?为什么会在这深山老林里?”
“哦,这个村呀没啥名字,我们都是逃难来的。”
“我看…这个村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?”
“这个…我也不知道,我们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,其实我们到这的时间也不长。”
“哦哦哦…村长,是您和各位村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,我该怎么报答你们才好呢?”
“唉~举手之劳而已,不必放在心上,而且你也不是我们救的第一个人,几天前我们也救了一个,女的,昨天刚走的。”村长笑着摆摆手说。
“昨天刚走?”
“对!她说她是个什么…什么学家来着,很喜欢我们这里,也很感激我们,说如果这世间的人都能像我们这样就好了,希望我们这里能永远都保持这个样子…对了,小伙子,你是干什么的?”
“哦,对了村长,我还没正式介绍我自己,我姓赵,叫赵瑞安,我是个老师。”
“老师…就是教书先生把?”
“哈哈,是的,村长,老师就是教书先生。”
“赵先生莫怪啊,我们这的人都是逃难出来的乡下人,大多没什么文化,也就是我小时候还读过几年私塾,这村子里啊…还真的没有教书先生…嘶…我看,要不你就多留些时日,教教我们这里的孩子,赵先生可愿意?”
“愿意,愿意,既然您开口了,我肯定愿意!”
“好好好,太好了,我们这的孩子们终于有先生了,来来来,赵先生,多吃点,多吃点…”
我和村长一见如故,相谈甚欢,一直聊到了傍晚,他还亲自带我到每家每户介绍了一番,可奇怪的是:我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小孩出现!
这里的民风果然出奇的好,大家都很真诚、和善、热情,听说我是老师,全都毕恭毕敬的,还都要邀请我去家里吃饭,我正为这眼前一切满心欢喜,村口传来一阵骚乱和喊叫声,我和村长赶忙过去看个究竟。
几位村民抬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进村,浑身脏兮兮的,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包,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经历过相似磨难的自己。大家一起把他抬到一间空屋子里,割断他背包上胸前的背带,取下背包让他能平躺下来,村医赶过来给他诊脉,有的村民接来清水给他喂下几口,有的村民跑去准备吃食,有的村民拿来毛巾和干净的衣物准备为他清洗、更换。不一会儿,这个人便醒了。他起来之后先猛喝了2碗水,又啃了几口馒头才感觉算是活了过来。
“小伙子,我是这里的村长,你这是遭什么难了?”
“哦哦!村长你好!我是一个驴友,是来这天麟山探险的,这是我要征服的第二座大山,没想到迷路了…”
“啥?驴友?你还带着驴来的?我们怎么没看见呀?”
“哈哈哈,村长,驴友就是旅游爱好者的意思,跟驴没关系!”
“哦哦哦!跟驴没关系,你说什么旅游…爱好者来着…”
见村长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,我就接过话来:“你好!我姓赵,叫赵瑞安,也是在这山里迷路,昨晚被村民们救下的,我是一个老师!”
“啊!赵老师!幸会,幸会,原来你也是…天呐,这山还真是邪乎,怪不得在山脚下人家都劝我不要上来,我断水断粮迷路了5天,还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了,幸好能发现这里,真是万幸!”
“是啊,万幸,真是万幸…今天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…我看你这身打扮,你是外国来的吗?”
“啊?哈哈哈,不是不是,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,您说我这身装备啊,只能说还行吧,在我们圈子里还算不上最好的。”
“装备…听上去很专业…对了,你刚才说断粮我能理解,可是断水…不大可能吧,我记得可是刚刚才下过3天3夜的大雨,我就躲在一个山洞里差点冻死。”
“嗯?赵老师,您记错了吧,哪里来的3天3夜的大雨…山洞…赵…赵瑞,您刚才说您是叫赵瑞安吗?”
“对!我是叫赵瑞安,怎么了?”
小伙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本子递给我:“您看,这是您的吗?”
我非常惊喜地接过本子:“对对对!是我的日记本,应该是我昨晚落在山洞里了,竟然被你找到,太感谢了,太感谢了!”
“等等!赵老师,您说是昨晚?大雨?山洞?…是不是还烧了几本书?”
“啊!对啊!昨晚我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,拼尽最后的一口气才找到这里的,不然我定然死在那个山洞里。”
“可是…您最后一篇日记上写的可是10年前…”
“什么?10年前?不可能…”
我赶忙翻开日记本查看:
1994年5月28日,雨,今天是我在天麟山迷路的第12天,雨下了整整3天,到现在还没停,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不知道几次,幸好今天发现一个山洞,但是却连一根干树枝也没找到,天黑了,今天晚上格外的冷,不得已只能靠托尔斯泰硬撑一下,希望能熬过今晚。
已经断粮3天,本来还能捡些野果子和蘑菇充饥,可是这几天的运气都不太好,如果能熬过今晚就好了。
《战争与和平》没了,《安娜卡列尼娜》也烧完了,现在是《复活》,是不是预示着…明天就能找到出路呢?我很饿、也很冷,光也越来越弱了,睡吧!也许醒来就能见到明天的太阳!
不行!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,我不能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得逞,我必须找到出路,必须找到!这大雨拦不住我,这山也挡不住我,还有人等着我回去,我必须站起来,必须找到出路!!!
或许,我真的不该来。
我慢慢合上笔记本,惊恐地看着他和村长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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