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！”

谢思思冷冷睨了独自喝酒的方清朗，“你可别欺负谢陆，他还有我这个姐姐！”

方清朗拿着酒杯的手一愣，抬眼发觉谢思思一脸凶狠的模样盯着自己，仿佛是他的仇人一般。

放下酒杯，方清朗笑道，“你放心，我既然选择了谢陆定是不会负他！”

“你们男的说得好听极了，谁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子！”

“谢思思！”谢陆脸颊绯红，“我也是男子，凭什么是他对我负责而不是我对他负责！”

“还有你！”

谢陆语气不自然，“张长风……”

“张长风你就放弃了？”谢陆抬起下巴对着醉过去的陈子爵一扬，“他也不是你欢喜的类型啊！”

“谢陆！”

谢思思深情严肃，“我也不小了，书呆子他极为迁就我，我能感觉得出他是真心实意对我好！”

“我自知嘴巴刻薄伤人不自知，他也知我心底还有别人却毫无芥蒂地真心待我，我怎会不愿意嫁给他。哪个女子最后不是相夫教子？”

“爹爹的身子你也知道，谁也不知道能拖多久，我只是希望爹爹在世时能看到我出阁，娘亲也少操劳些！”

“至于你……”

谢思思看向谢陆和方清朗不说。

方清朗牵起谢陆的手，“我与谢陆早已互通心意，不然也不会贸然来府上。”

“嗯！”谢陆用力点头，“方才你和娘亲没回来时我和清朗商量好要说给爹爹听。”

“不想你和娘亲回了府……”

谢陆嗫嗫嚅嚅，“方才娘亲说的话你也听到了，我知道娘亲不同意，可我心里实在是没主意了！”

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对清朗的敌意，哎……”

方清朗捏了捏谢陆的手，满不在乎地说道，“伯母自然是有她的顾虑，做父母的总会是爱子情切。”

“你也别怪娘亲！”谢思思拿过陈子爵旁边的酒杯自斟自饮说道，“娘亲是怕你受到伤害身败名裂娘，你也知晓男子与男子算不得什么光宗耀祖的事！”

“可我想得很清楚，我喜欢清朗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，跟他是男子还是女子没有关系，更不在乎他是否出生富贵贫贱！”

谢陆心里不服气，他认为自己的娘亲太过固执了，这宣州城里男子与男子成家的太多了。

“说到底就是娘亲太古板，她根本不知道清朗有多好，我有多喜欢他！”

“是吗？”

谢夫人声线极冷，甩着长袖出现在了偏厅门口，沉声质问道，“你就是这般想娘亲的吗？”

“娘亲～”谢思思猛然回头。

“伯母～”方清朗反应很快，连忙起身相迎打招呼。

谢夫人冷着脸点了个头回应方清朗，心中十分不快从谢陆嘴里说出的话。

谢陆余光扫到娘亲进门的声音，心里懊悔自己方才的话实在是嘴快了，“娘亲怎么了来？爹爹好些了吗？”

“你还关心你爹爹吗？”

谢陆心里慌得不行，“当…当然……了，爹爹身子……不好，我心里自然放心不下。”

“爹爹睡下了吗？”谢思思突然插嘴。

谢夫人点了点头，侧过头去看趴在桌上睡过去的陈子爵，问道，“子爵这是？”

“醉了！”谢思思白了一眼昏睡过去的陈子爵，说道，“整日嘴里都是诗句之乎者也的书呆子，哪里会喝酒，才喝了几杯酒就趴下！”

“往后嫁了人可不能再喊他书呆子了，思思你要懂事！”

“是。”谢思思撅着嘴。

“好了！”谢夫人整了整头上的发髻，眼睛看向方清朗说道，“现在老爷不在这里，我该说的是要同你们说一说了！”

“方将军既然来，也就跟着听一听吧，妾身若是说的话不中听，还望方将军体谅一下。”

方清朗挺直脊背沉声回答道，“伯母的教诲清朗甘之如饴。”

“嗯。”谢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“华郎的病情他是让我瞒着你们姐弟二人的，但这也不是能瞒得住的！方将军您应该也听陆儿说了吧！”

方清朗微不可见的点了个头，谢夫人对自己的称呼转变为您，方清朗心里十分清楚她对自己的排斥。

“既然方将军知道，妾身观方将军也是聪慧之人，应该知道切身接下来想说些什么……”

方清朗心一沉，“清朗自知今日冒失来府上确实失礼，可清朗为了陆儿不得不来！”

“清朗……”谢陆知道爹爹只是个纸老虎，娘亲才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说一不二，哪怕是生意上的事爹爹也是会听娘亲意见，今日娘亲这般谢陆心里发怵。

方清朗微微一笑拍了拍谢陆的手安慰他，侧过头眼神坚定的看向谢夫人，“清朗心里早已认定了陆儿，来府上确实是有私心，想求得伯父伯母的成全！”

谢夫人脸色阴沉下来拿着茶杯在手中转动，似是在思考些什么。

谢陆性子急躁，“娘亲～您说句话呀！”

谢夫人睨了谢陆一眼，又看向方清朗，“我不同意也不愿意成全！”

“至于陆儿的爹爹，想也不想他更是不会同意！”

谢夫人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。

谢陆一听急得眼眶里的眼泪都飙了出来，鼻头一酸带着浓重的哭腔喊道，“娘亲～为什么！为什么不让我跟清朗在一起！”

“我就喜欢他，我就要和他在一起！”谢陆失声吼道。

谢思思在一旁看得眼眶发酸，她伸手捏了捏谢陆的脸颊，“你别哭了～”

方清朗不禁失笑，当着谢夫人的面拂过谢陆的脸颊，擦干谢陆脸上的泪水，温柔的，声音平和的说道，“别哭了～这么多人看着呢！”

“我……”谢陆更加委屈，撇着嘴怨怼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谢夫人。

谢夫人被谢陆怨怼的神情看得心里一梗，好像自谢陆懂事以来再也没见谢陆在人前哭过。

做人娘亲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，谢夫人心头有些发虚不敢对视谢陆的目光，移过谢陆看向方清朗，说道，“方将军高门显贵仕途顺遂，陆儿与你来说只会是累赘，即便现在情深意切一切都没有障碍，也是难保将来会变了心意。”

谢夫人停顿一下，继续说道“陆儿与方将军不同，方将军能有今日这等光耀门楣也是靠着坚毅不屈的性子得来的，可陆儿只是个行事鲁莽冲动性子软弱的人，也是难保你们日后会善终，即便陆儿坚持下来那方将军您也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，哪里能保持本心与他走下去！”

“不若……”

谢夫人盯着方清朗，一字一句说道，“现下就早早分开，免得日后各自痛苦！”

谢陆眼睛肿得像核桃，小声一抽一哒地眼巴巴看着方清朗，那眼神看得方清朗心碎得像针刺一般。

方清朗努力克制住心头的失落与难堪，对着谢夫人扯起嘴角微微一笑，“若是清朗要坚持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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