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琰带着暗卫赶到小楼时，厢房里只剩肖玹一人跪坐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，神情低迷发丝散乱，衣袍下摆暗色血迹斑斑。

“你先去外头守着！”

肖琰走进房里，迈着小步子，走到肖玹身旁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。

“……”

肖玹坐在地板上发怔，眼眶红红面上不似往常的笑意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诡异的平静。

“肖玹……”

肖琰心绪复杂，还从未见过如今阴沉的肖玹，心里的猜测也略微有点头绪。

“你……”肖琰深吸一口气，欲言又止。

“你没事吧！”

肖玹回过身子幽幽地看着肖琰，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。

片刻后，才吐出几个字来，“我能有什么事？”

肖琰被反问得一怔，看着肖玹不知怎么接话。

肖玹握紧拳头，又面带笑意地说，“你和你那早死的娘一样，看着人畜无害，实则阴险毒辣！”

“你们都该死……”

还不等肖玹说完，肖琰抬手重重地一拳打向了他，胸前起伏喘着粗气一把抓住肖玹的衣襟，咬牙大吼道，“谁准许你提我母妃了？”

“嗯？”

肖玹经过昨夜的遭遇本身就身子不适头晕目眩，此刻被打得口吐鲜血，却还是脑袋后仰张开嘴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大笑个不停。

肖琰被他笑得心里发毛，忍不住放开他的衣襟，站起身来，“你疯了！”

“对！”

“我疯了！哈哈哈哈哈……”肖玹大笑，嘴角流出鲜血，洁白整齐的牙齿上都是，笑出了眼泪花。

肖琰有些嫌恶地往一边站，不愿去看他，“要疯也不要在这里发疯！”

“去你母妃那里疯，让她瞧瞧，也好让她心疼你！”

肖琰心里不痛快，肖玹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说自己的母妃，自小母妃离世自己和妹妹肖雪在皇宫受尽了苦难，唯一的念想就是母妃的爱支撑着自己。

“心疼！哈哈哈哈哈……”肖玹笑得更疯了，忍不住撑着地面站了起来，身形摇晃，单薄。

“这世上有谁会心疼我！”

“还是你以为生在皇家里会有亲情？怎么，方才我说你母妃你生气了？”

“难道我有说错吗？你母妃本来就该死，你也该死！你以为父皇是真的重视心疼你爱重你？”肖玹大笑，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。

“这些都和你无关！”肖琰频频皱眉，心里后悔不该来此处找肖玹，自己与他不合本就是事实，且自己与他母妃有不共戴天的深仇，何须自己来管他的生死。

肖琰厉声喝道，“我警告你！不要再提我母妃！”

“不然，休要怪我下狠手不顾念手足！”

“哈哈哈……手足？”

肖玹讥讽道，“你顾念手足你会让方清明如此羞辱我？”

“你会让一个酒囊饭袋的废物来糟蹋侮辱我？”肖玹面上瞬间阴鹜。

肖琰知道此刻也解释不清楚，还是严肃地看着他，“如果我说不是我算计的你，是巧合，你信吗？”

“信？什么事是信，什么事又是不信！”

“今日你看我受到的屈辱你难道认为我能相信不是你？肖琰，这些年难道我们不是明争暗斗已久吗？你何须摘干净自己的野心。”

“难道不是你看重方清朗手握兵权拉拢的他？你难道没有处处算计父皇？”

“我早已知晓汪永伦回宣州城的消息，难道你没用他与你母妃亲梅竹马的情意对他加以利用？”

“肖琰，还有一桩桩一件件的事，你以为我不知道？不是只有你养着有本事的暗卫！”

“你故意拉谢家作为此次出头的鸟，就是为了制衡方清朗！”

“论城府心计，我这个做大哥的甘拜下风！”

肖琰听到肖玹的质问面上波澜不惊，没有出声否认。

哪怕今日出的事，也不能说不在肖琰的意料之中。

“肖玹，你认为口舌之争有意义吗？还是你觉得我就该像几年前回城一般，毫无防备地任人欺辱算计？”肖琰眉宇间带着隐忍，睫毛扑朔。

“不是只有你们有脑子！你与你母妃没有算计过父皇？没有陷害过我？”

“你我皆不是正宫所出，你舅舅宋丞相在朝中拉帮结派为你笼络人心，大哥，难道你们没有野心？

肖琰带着几分嘲笑与讥讽“说来也是！你母妃与你舅舅有违常伦纠缠不清，你舅舅全心全意帮你也是这个缘由！”

肖玹听到肖琰对自己和母妃的讥讽意外的没有生气，面上也没有做出任何不适的表情，肖琰有些意外。

“大哥！”

肖琰知道肖玹性子高傲，被方清明那种货色侮辱确实难以接受，“今日我们也把话说清楚，这次的事情不是我做的！”

“方清明也不是我授意的！虽我与你不合私下争来斗去，但我不屑于做这种下三滥龌龊的事！”

“你信也好，不信也罢！”

肖琰斩钉截铁地注视着肖玹说道，“这事不是我做的！”

“至于你要如何对付方清明也与我无关，我也不会插手！”

肖琰理了理衣袍，“清朗今日一大早便带了两队侍卫在全城搜寻你的下落。我已经通知了他，即可便会来。我还是先走一步……”

肖玹板着脸一声不吭，眼睛里带着滔天的恨意盯着肖琰离开的背影，怒火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灼出洞来。

刚出小楼肖琰就遇到了方清朗穿着常服骑马带队赶来。

“清朗～”

肖琰方才与肖玹说的话让自己面对方清朗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，“大哥在里面，你让侍卫用马车送他回宫里吧！”

方清朗听了肖琰的话点头，旋即让侍卫去办，自己则下马往小楼里去。

走了几步忽而发现肖琰没有与自己一起，方清朗回过身神色疑惑地看着肖琰问道，“你不与我一同进去吗？大皇子他……”

肖琰不等方清朗问完，表情为难地说，“你知道大哥与我素来不睦……”

“且昨夜……”

见肖琰不说话，方清朗低声问道，“昨夜发生了何事？肖琰，昨日确实是我的错，我不该丢下醉酒的大皇子让小武照看！”

“如若大皇子心有怨恨，我去和他说清楚我也甘愿受罚！”方清朗表情严肃，他心里也做了很多设想，其实也是怕连累肖琰。

肖琰神色晦暗无光，知道方清朗是怕肖玹误会是自己授意他，“清者自清！”

“你去吧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！”

笑意盈盈，肖琰显然忘了方才胸中烦闷心绪，“师父今日回城，我要给他老人家接风！”

方清朗听到师父回城的消息身形一顿，神色凝重片刻又带着点点笑意，“等我办完事，就去你的府邸看师父。”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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