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无形体】之银汉绝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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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一章禅房诡秘现异象心底隐情慢道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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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菲听了慧远方丈此言,似有不明之处,问道:

“方丈,‘解铃还需系铃人’,难道是要靠他自己才能走出困境吗?”

慧远方丈缓缓摇头,看着王坚慢慢道:

“若把某事看得太重,自己就轻了;若能学会放下,才能脱离苦海!

“只可惜众生甘愿在自己营造的孽障中苦苦挣扎,也难舍走出圈外!”

“方丈,那卦文的意思是...”

孟菲看看木然的王坚,向慧远方丈问道。

“其实人生就好像在大染缸里!”慧远方丈不紧不慢道:“愈是想分清楚就愈是看不明白,就像是早晨的云晚上的雨,是云变成了雨,还是雨变成了云?

“世间万象无时不在转换,人生在世若想称意,还是要学会放下,不惊不喜、不扰不烦为好...”

王坚听的是豁然明白:

方丈所阐释的不正是山门两边对联的涵义吗?尽管表面并不相同,可是意义更加明朗!

孟菲望着慧远方丈,不停地点着头。

忽然她觉得他的身侧有些异样,定睛细看,恍惚觉得他身旁的地砖上面,有一个妙龄女子的画像若隐若现:

她似站似卧,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!

王坚自然觉察出了老伴的怪异举动,亦向慧远方丈的左侧看去,他倏然大惊!

他不由暗忖道:

这个女像鹅蛋脸、大眼睛、俏鼻樱唇,还有那飘飘长发、卓越身姿,不是梦蝶还能是谁?

王坚不敢贸然相问,疑云却实实在在地刻在了脸上:

看慧远方丈要比自己小了好多,难道他年轻时尚未出家之前与梦蝶

他不敢想下去了,因为梦蝶就像女神一样存在于人们的心目中了,他不敢玷污她!

那慧远方丈见二人痴痴地盯着自己的身侧,不用问也明白了!

他的瘦长脸不由抽搐了几下,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。

这一幕落在了孟菲的眼里,她暗忖道:

看来慧远方丈是因为地砖上的这个女子才遁入空门的,念念不忘又刻在了地砖上面的!

她思忖着不由好奇心起,遂站起来想看个究竟,谁知当她站起来的时候,原来有着女子画像之地只是一片凌乱且轻微的线条而已!

可是当她疑惑着再次坐下来的时候,那妙龄女子的画像又栩栩如生地浮现了出来!

王坚看着老伴怪异的举动,也顾不得礼仪了,跟着试了几次皆是如此!

这种反常的现象令二人心中极是不安,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慧远方丈。

此时那慧远方丈已经恢复了常态,他迎着二人探询的目光,长叹一声缓缓道:

“既然二位施主已然发现了端倪,心内必然揣测不安,贫僧就如实相告吧!
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贫僧未出家之前饱受尘世的情殇...”

他顿了顿,拭了拭眼角。

王坚心中一惊:

难道是梦蝶伤害到了他吗?可他为什么仍对她刻骨铭心呢?不可能!

又听慧远方丈继续道:

“贫僧阪依佛门之后,有一天寺里来了一对婆媳求签,贫僧当时只是一个小沙弥,负责为众多香客摇签、递签。

“从那一刻起,贫僧对那位叫作梦蝶的施主再也放不下了,怎奈贫僧已出家不能再有凡心,只能把她深埋在心底!

“后来,贫僧逐渐地从香客们的谈论中得知,那位梦蝶施主就是‘庄子’号宇宙飞船的指令长庄舟的贤妻。

“再后来,有关她痴等庄指令长、孝敬公婆的事儿又从香客们口中传出,贫僧十分惊讶!

“没想到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中,竟然还有如此坚守爱情、孝奉四亲的奇女子,她渐渐地成为了贫僧心中的女神,无人能够代替她!

“就是如来、观音亦是枉然,因为他们毕竟是虚妄之身,而梦蝶女神是实实在在的啊!

“此禅房原本是杂物间,周围并没有竹子。自从与梦蝶女神一面之缘再无邂逅后,相思之痛挥之不去,贫僧只好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忘掉她,经常拿着经书在此研读。

“可奇怪的是,贫僧左手捧着书读着读着,右手竟会不由自主地用指甲在地砖上划着梦蝶女神的模样。”

说到此处,他伸出了右手,但见五指的指甲平平,指甲盖上也染上了地砖的颜色,左手指甲却是长约半寸。

王坚、孟菲一见讶然不已!

又听慧远方丈道:

“贫僧在此奋力研读经书,终得当时老方丈的赏识,在寺中的地位逐年提高。老方丈圆寂之后,贫僧毫无悬念地继任了他的位子。

“梦蝶女神就在这里,贫僧不舍,于是就将这里改作禅房,四面种植了竹子,并在禅房的门额上题了‘幽篁别梦’四个字,当作了一生的精神家园...

“今日凑巧,适逢二位施主前来,贫僧让师弟在此放了蒲团,不想角度、光线刚刚好,二位施主坐下后得知了贫僧一生的秘密!”

“秘密?这么明显还能叫作秘密?”王坚摇头道:“难道寺里的诸位师父都没有看到吗?”

“没有!除二位施主外,贫僧从未在此招待过任何人。”慧远方丈摇头道:“若是有其他人看到恐怕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。

“也许是梦蝶女神与二位有缘吧,亦因慧觉师弟放蒲团的位置刚刚好,如若不信可挪动蒲团,光线再好也看不到的!”

王坚闻言试了试,果然如此!

慧远方丈又道:

“贫僧观二位施主虽已老迈但仍仪表万方、气质不凡,似不是那饶舌之人,因此贫僧才将心底久远之事和盘托出,还望施主切勿讥笑。”

王坚叹道:

“惭愧!惭愧!每个人都有一点小秘密,方丈胸襟如此坦荡实为常人所不及,哪似我等俗人?

“刚才乍见梦蝶女神之像,还以为方丈是因她而遁入空门,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!”

慧远方丈微微一笑,道:

“施主能说出此言,就证明贫僧没有看走眼,不似那官场之人皆是笑里藏刀!”

“梦蝶值得方丈视为女神!”孟菲虽然没有见过梦蝶,但是社会上的颂扬之声早已耳闻,又听慧远方丈如此倾慕,不禁叹道:“若是世上再多些梦蝶这样的奇女子就好了,只可惜大多数的女子私欲太重,只想着眼前的安逸!”

她再望向梦蝶之像,已是半边模糊半边清楚,不由暗忖道:

那梦蝶女神绝不会想到,一面之缘竟然会给另一个人留下终生的遗憾、膜拜;而慧远方丈的暗恋尽管不为人知,但谁又能否认对于他自己来说,不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?

王坚看着已经模糊了的梦蝶画像,不由看向门外,这才发觉日头西斜,不由忖道:

看来慧远方丈所言非虚,光线亦是能看到梦蝶画像的关键因素之一!

他忙站起来对孟菲道:

“我们告辞吧,已经打扰方丈用膳了!”

她带着歉意看着慧远方丈道:

“真是对不起!方丈,我们告辞。”

“慢走不送,施主请见谅!”慧远方丈动也未动,看着王坚、孟菲走出禅房外,他慢慢地闭上双眼。

稍顷,眼角聚满了泪水...

此时寺内已没有什么游客,孟菲望着王坚的满头银发,不免心中凄凉:

当初“庄子”号宇宙飞船升天的时候,他还是一头的乌发,岁月如梭,外表在一点一点的变化,可他祈盼流浪的英雄们早日返航归来的心愿一直没有改变!

她又想起了前一阵子参加的同学会,以前是每三年举办一次,后来改为两年一次,现在是一年一次了!

因为他们发现,这一次参加相聚的同学还在,再等下一次聚会的时候都会逐渐地少那么一两个人,再不相见就没有机会了!

参加同学聚会的人越来越少了,但剩下能参加相聚的人心里的悲哀、无奈却越来越多了!

上次的同学聚会,一个身体一直很好的同学是被他的孙子搀扶着过来的,他二话不说就给大家轻吟了一首诗:

“若问尘世孰无情?

时光悄悄残酷中!

日复一日难察觉,

怎料杀人于无形!”

现在想来,悄悄溜走的时光不就是一把无情剑吗?

它一剑一剑地削去如花的容颜,催促着人们迈向更老的一天!

如今看着自己深爱一生的人,身姿不再挺拔、脚步不再利索、记忆不再清晰、反应不再灵敏,除了叹息之外还能做些什么?

唉,停下执拗的脚步吧,好好看一下蓝天、白云,听一听流水、鸟鸣!

可是,面前的挚爱,他心里只有远去未归的英雄们啊!

如今须发皆白、时日不多,还要盼到什么时候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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